摇滚可以老,但吉他不能倒

2017-10-23 00:00   阅读数:6943

9月29日,伪满首都,老段独自看完了《缝纫机乐队》。哭了,笑了,也真心推荐大家去看。



无论在影片里,还是在现实中,大吉他最终都被拆掉了。其实世界容不下大吉他,从来都容不下。


我去过很多城市,国内的、国外的,但我还没见过“大吉他”。Hard Rock门口的装饰不能算,广仁风情街广

场上的也不能算。


“大吉他”代表着一座城市对理想主义飘扬的年代的共同记忆,但即便在那时,理想主义也只存在于部分人的意识里,吉他则夹杂在诗歌、文学、哲学和不可描述的词藻之中。对一座城市来说,值得纪念的事物太多太多,吉他只能排在这份名单的角落,就像此间一个个热血的少年。



1989年,崔健(Patrick Zachmann摄于北京)


所以,东北小城集安能为一支本土乐队树起地标,是如此美好的想象,让我产生了恍如真实的幻觉,而《缝纫机乐队》的故事根基也建立在这种幻觉之上。


跟所有时代符号的命运一样,摇滚乐从反叛少年的先锋武器,逐渐成为了主流文化的一部分,不复往日的破坏性。谁也阻挡不了这个进程,但总有人想去试试,哪怕能让转变慢一点儿。于是,今天的“摇滚”变成了一枚自带悲情技能的词藻,象征着被日渐庸俗的世界所辜负和抛弃的理想。


泰戈尔说:世界以痛吻我,而我报之以歌。《缝纫机乐队》就是关于一场集体幻觉的挽歌。


振臂高呼“摇滚不死”固然让人感动,但在文化多元的世界里,摇滚乐根本不会死,别的音乐风格也不会。可以说,“摇滚不死”是一句政治正确的口号,而政治正确对今天的年轻人是缺少吸引力的。


摇滚乐与摇滚被划分成不同的概念,就如同马克思说自己不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。如果纠结这些定义,本文可能要写得很长,所以我假设吉他世界网的读者都知道我在说什么。


回忆一下你所了解的摇滚文化,你肯定会发现一种黑暗的子文化,比如“只有我是真摇滚,别人都是假摇滚”,“小众的才是真摇滚,大众的都是假摇滚”,“穷的都是真摇滚,富的都是假摇滚”。如果把“摇滚”两个字换作是“革命”,你马上就能看清这种文化的真面目。


其实,早已有人意识到了摇滚文化的狭隘,摇滚名人堂在近些年开始将嘻哈歌手纳入了自己的视野,但就跟Michael Jackson入选摇滚名人堂的时候一样,嘻哈的到来,在“摇滚原教旨主义者”眼中将让摇滚变得不洁。



美国嘻哈乐团N.W.A. 2016年入选摇滚名人堂


民谣歌手穿着朴素,用一把箱琴就可以诉出人间的苦难。嘻哈歌手衣宽裤长,却能以更张扬的姿态去挑衅主流文化,而且他们还不觉得音乐里有摇滚元素会让自己变得不嘻哈。但摇滚却总是想霸占鄙视链的顶端、拒斥新兴文化,其结果只能导致自身失去活力,导致已经没有新的乐队能撑起摇滚大旗。你可以把这种现象称为“摇滚老了”。


这也是我为什么看到《缝纫机乐队》将摇滚悲情化的时候,会怀有一种复杂的情绪:当一种文化变得顾影自怜,你怎么能指望他们有破坏性、去挑战社会的主流价值呢?难道人们仍在听二十多年前的中国摇滚,仅仅是因为念旧吗?


《缝纫机乐队》忽然让我察觉到,这样腐朽的摇滚文化,在中国已经不再能承担传播吉他文化的责任了。实际上,中国的吉他制造行业、琴行,乃至学习吉他的琴友,都正在成为中国摇滚文化黑暗面的受害者。


当《缝纫机乐队》中的大吉他轰然倒地之时,吉他其实就成了这种摇滚的陪葬品。但是吉他行业的从业者们能否认识到:吉他可以被看作是摇滚乐的象征,但摇滚只是吉他文化的一部分。


吉他作为一种便携的弹唱乐器,陪伴人类经历了无数伟大的历史时刻,吸引那些憧憬爱情、向往自由、追求理想和反抗权威的人们,将吉他放在自己身边。他们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摇滚乐,而是因为吉他能够在这些闪耀生命光彩的瞬间,成为自己精神世界的冲锋枪。



1944年,即将登陆诺曼底的美国士兵


老段最后想说,坚持做摇滚乐是让人敬佩的,没有这些人真诚的创作,《缝纫机乐队》就不可能打动观众。


前一段时间,黑豹乐队鼓手赵明义因为保温杯火了,这有点荒诞。很多人的逻辑是这样的:


年纪越大,越没有人会原谅你玩摇滚。


问题是,人家TM用你原谅吗? 傻X~




返回首页





我要评论(评论要求5-500字)

全部评论(共0条)